2006年7月15日 星期六

【D.G驅魔╱拉亞+神亞】紅色幸福 - 紅衣新娘後續





芬蘭.陸多希蘭達小鎮

我們一夥小孩子,聚集在鎮上唯一一座紅瓦白牆的教堂前的小廣場,朗聲唱著我們陸多西蘭達最有名的童謠──『紅衣新娘』。

啦兒啦……啦兒啦……啦兒啦

芬蘭有個小村莊 名叫陸多希蘭達 村莊鄰近雪華湖 雪華湖終年結冰不融化

啦兒啦……啦兒啦……啦兒啦

雪華湖的紅衣新娘 雪華湖的紅衣新娘

啦兒啦……啦兒啦……啦兒啦

十二月十五日夜半鐘聲響 穿紅衣、穿紅鞋、踩在雪華冰湖上 對著天上月亮虔誠歌唱

啦兒啦……啦兒啦……啦兒啦

雪華湖的紅衣新娘 雪華湖的紅衣新娘

啦兒啦……啦兒啦……啦兒啦

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是雪華湖的紅衣新娘



這是一個非常祥和的北歐下午。

在舖著石版的小路上行走的人們,踩著輕鬆的步伐,不時的與同伴交頭接耳、悠閒暢談。住家附近的老人家還有婦女們,也都圍成圈子,東聊城西聊橋的閒話家常。



不經意的。



喔,不能這麼說。



因為那顏色實在搶眼極了!



小路的另一端,一抹因午後陽光而閃亮的橘色,正朝著我們緩緩步行而來。



那是一位面容俊朗的大哥哥。左眼戴著那像那傳說中大海盜──黑鬍子的遮眼布,右眼是深遂寧靜的祖母綠。頭髮就是那遠處即可尋見的耀眼橘色,脖子上圍著米白色寬版式的長圍巾,垂到膝蓋的地方。身穿黑色的厚重風衣,下半身是絨布的黑色長褲。



我們這一夥小孩子,停下了我們的玩耍,直直地盯著他,猛瞧。



他走到我們的面前。



然後,他開口說話了。那是很和藹又很迷人的嗓音,彈奏出遊客般的問題。



「請問,那座有傳說的雪華湖在哪裡?」



他的嘴角,往上彎出三十度的笑容。



我們都看傻了。



×××



『沿著這段深綠藤蔓的樹林,約走十分鐘的路。到Y字型的叉路上,請走有淡青色小花的小路,約五分鐘。往右看去,那就是我們陸多西蘭達最驕傲的藍色雪華之湖。』



幾個孩子滿溢在臉上的喜悅,傳達了他們對雪華之湖的喜愛。



橘髮的旅人悠閒的依照他們所說的路線,踩著輕巧的步伐,往他這次感興趣的目的地前進了。



「喔,看到了看到了!」橘髮的旅人嘴角泛起合宜的角度。



北歐的風吹開了因重量而垂下的樹藤,像綠色布簾一樣開了八字型,把外邊的景象映入祖母綠的眼眸裡。那是特別的冰藍色──著名的雪華之湖的顏色。四周深翠松木圍繞,山巒緊鄰、層層連綿,寧靜的深綠配上冰湖面的冰藍,寒冷屏息的美麗,這世界絕對沒有幾處可有如此感動。



毫不猶疑,踩上了被稱為永不化冰的雪華湖上,輕輕的走到紅色傳說發生的中央地帶。



雪華湖也不算小,走到中央處還是得要花個五分鐘。



走到了定點,往下一瞧。



抹去冰上的雪花細屑,底下是煙霧暈染般繚繞的鮮紅色,飄蕩在淡淡水藍色的冰湖裡,搶眼而悽美。那是絲紗質地的大紅色禮服,裡頭包覆著白玉般易碎的塘瓷娃娃。



如雪的頭髮,細白嫩稚的皮膚,秀麗又小巧的臉蛋,看了就討喜。緊閉的雙眼,讓人禁不住去幻想那眼眸該是什麼樣的顏色。



寒冷的冰中,封著如此動人的娃娃。站在冰上的旅人,心裡歎息了很多次。



『真的好可惜,他好美……!』看得旅人出神了。



倏地,旅人發現有點不對勁。



那被冰封的娃娃的手的姿勢,怎會是雙手攤開朝上,像是要拍打破冰塊的求救姿勢?



先不管這冰在湖下的人兒姿勢何等詭異。這個對外宣稱從來不溶化的雪華之湖,怎麼會冰著屍體?



這裡頭,有著很大的問題存在。該不會真有所謂惡魔天使之說吧?



再怎麼天方夜譚,也只有這種說法比較能說服自己。



想到這,只是為了做研究而來到這裡的橘髮旅人,這下很有自找麻煩的感慨。都怪自己總對神秘事物喜愛有加,尤其是與歷史相關,他更是廢寢忘食的追求,導致自己麻煩接連不窮。不過也就是這樣,自己的生活才是多采多姿,絲毫不枯燥乏味。



抓抓頭髮。『先去問問看有什麼文獻好了……。』拉拉自己圍在頸子上長到垂膝的白色圍巾,移動那修長完美的雙腳,邁開圓弧的步伐,往剛剛走來的小路再走回去。



等橘髮的旅人隱歿在深林。湖中央,慢慢聚集了一團黑煙,逐漸塑成人形。那是一個身穿如夜色的絲質燕尾服,黑色頭髮捲曲、皮膚黯色的男子。雙眸是神秘惑人的紫色,眼神似能洞悉所有。端正的薄唇,噙著一抹像算計又自傲非凡的笑容。幽幽低沉迷人的聲音,自湖底深處向外擴散。



「去吧,聰明的歷史紀錄人。希望你能帶走我的新娘……!」



×××



白髮斑白的老婆婆,是圖書館館長,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看著橘髮旅人。「抱歉,有些歷史文獻我已經都忘記被收到哪裡去了……」



「沒關係。不過,介意我參觀一下資料室嗎?」怎麼搞的?文獻居然忘記被放到哪兒去沾灰塵?這些人還真不重視歷史保存……



「如果你不嫌資料室太亂,當然是可以的。」這小夥子長的好俊啊,要是我再年輕個三四十歲,說不準還可以貼上他呢,想當年我也是……。



妄想不斷。老者蒼白的頰上,浮現淡淡的粉紅玫瑰色。



「謝謝妳。」免費放送費洛蒙的笑容掛在臉上。



只好認命的把文獻從書堆理挖出來吧!又要做免費的清潔工了……



「請隨我來。」微微彎腰,手成直角般的擺出『請』的姿勢便轉身跨步離開。



橘髮旅人點了頭,跟在老婆婆後頭,亦步亦趨的跟著。



「可否容我冒昧問一下,你是誰?」老婆婆問。



「我叫拉比。是個考古學家兼歷史紀錄人。」環視這座陸多西蘭達唯一的圖書館迴廊內部。很普通的,跟一般小圖書館並無有太大差異。



「來這裡是為了研究雪華湖的歷史嗎?」老婆婆從懷中取出黑色且有些腐朽的一串物體──用一個比手還要大的圓環,串著十來幾把尾端刻著曼珠莎華的鑰匙,開始一把一把抽起查看是否為資料室鑰匙。



「是的,也算是對它有興趣所以才來芬蘭。」伸出食指,輕輕地抓了抓太陽穴的位置。



「喀!」的一聲,資料室的門開了。「請進。」讓出門口,方便拉比進去。



「喔,謝謝。」



「那,我先去忙我份內的事了。等你找到你想要的文獻,再來找我吧。我就在剛剛的借書櫃檯那。」和藹一笑,便轉身離開,順手帶上那同鑰匙般漆黑的沉重木門。



門一闔上,拉比伸手拿下圍在脖子上的米白色長圍巾,將它整平摺疊好,再從自己外套內側口袋拿出白色手巾,走到右手邊書櫃旁的矮桌,擦拭沾滿灰塵近零點三公分厚的桌面。待桌面拭淨後,才把純白圍巾放上去,順便脫下自己的黑色大外套,疊在圍巾上面,而那髒兮兮的白色手巾,則收進自己的褲口袋裡。



「開始吧。」深遂的祖母綠迅速環掃四周,心裡估算大約需要二個小時搞定一切。捲起黑色袖子,開始動工。



×××



經過一番努力,本來凌亂的檔案不僅全數歸位,並且按照編排號碼排放整齊,整個資料室就像搬了新家一樣,煥然一新。



「吁,比想像中的還要好整理。」習慣性地用右手邊的袖子抹去額間留下的汗水。



其實,大部分的資料都放在規定的地方。但是放歸放,整齊不整齊這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要不整齊,整理也是要費了一番功夫。



「剛剛有看到文獻是放在……喔喔,在這裡。」祖母綠沿著深褐色的書櫃邊緣,找尋著一本黑色硬皮、書背有『陸多希蘭達』燙金字樣卻破爛不堪、已被蛀蟲啃蝕過的文獻。



因為剛剛的勞動使身體出汗,而資料室又是密閉的空間,空氣悶又有一種熱的感覺,拉比順手解開束緊頸部的二顆釦子,露出粗細合宜又白皙的鎖骨。



修長美麗的大手,迅速翻閱著那本剛剛從書架上抽下來的文獻。「雪華湖……雪華湖……有了。」很隨性的直接坐在地上,慢慢讀了起來。



……很久很久以前,雪華湖和一般湖沒有任何差別。一樣是冬天湖面結成透明到有點白的冰,春天來臨時溶化,夏天還能乘著小船環繞雪華湖一整圈。雪華湖也曾是,一般人習慣的水綠色──寧靜而清涼。



在某年的十二月十五日,雪華湖,變得不一樣了。



雪華湖本來結成白色冰的湖面,一夕之間變成冰藍色,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發現雪華湖變色的那一天,村裡來了一位皮膚白皙身材又高大,臉上戴著粗框的反光眼鏡,鬢角旁佈滿鬍渣子,頭髮捲曲散亂的男子。



他向村民說:「昨天,惡魔住進了雪華湖。」



村民們臉上掛滿了不可置信,有的更是嗤之以鼻。



看見村民的反應,那男子笑了笑,又道:「不信?呵,沒關係。等到夏天吧,你們就會看到奇怪的景色了。」話落,男子一眨眼便消失了。讓村民害怕了起來。



在夏天來臨之前,所有的人都不敢再跑去雪華湖的附近玩耍。村民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到了夏天。



不可思議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雪華湖,居然……居然沒有化冰!都已經到了夏天,還是維持在那天冰藍色的原貌!



村民嚇壞了。



之前的男子突的從結了冰的雪華湖浮出。



「惡魔住進了雪華湖,這樣你們信了嗎?」



對於如此違反自然法則的現象,村民也只能點頭相信了。



既然惡魔會來這裡,想必有事要求。



村長開口問:「您是要我們貢獻祭品給您嗎?」哆嗦打不停,連聲音聽起來都是害怕的顫抖。在一旁的村人們,臉上個個皆是害怕不已的臉。



「這個嘛……」男子嘴角彎起的弧度,很像愛麗絲夢遊仙境裡頭的那隻捉弄愛麗絲的貓──詭異地像嘲笑。


拉比翻開了斑黃的下一頁,赫然發現了一樣奇怪的事情。「怎麼回事……為什麼後面空白?!」



本來應該有的後續內容,卻變成一張又一張空白斑黃的紙張。要唬弄人也不是這樣唬弄法吧?



拉比不信邪地從頭再翻閱、從最後面再翻閱回來雪華湖的那一章。可是很邪門地,其他都是完整的紀錄,只有雪華湖的章節有空白消失的紀錄。



太詭異了!如果是不想讓人知道,寫上去然後把後續撕下來,這是合理的行為,畢竟歷史就是要照實紀錄,只能藏起來不能抹滅。可是,眼前卻留下白紙,該有的墨色文字卻消失了!若要說是故意不寫上去,大可以把後面的章節往前補,何必留下空白?如果不是故意不寫上去,是誰這麼神奇拿走了文字?又是怎麼拿走的?



「真是糟糕,越來越麻煩了……」本來以為,找文獻能省去一大半的麻煩。事實證明,拉比打錯了算盤,反倒變得越來越麻煩,謎團一個接著一個,很難解開。目前所得到的線索,只有雪華湖裡住著一位惡魔,其他謎團一點扯開的感覺都沒有。



瞄了一眼書櫃旁的窗戶,已是夕陽的橘黃色。「這麼晚了?我也該找我晚上歇腳的地方才是。」扶著書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到矮桌旁,右手拿起外套和圍巾,左手捧著那本黑色的文獻,走回借書櫃台。



「要借這本?」老婆婆一臉訝異,沒想到這個橘髮的俊小子真還真的從那成堆亂擺的資料室裡挖出這一本。



「不,我只是想問一下,這本文獻中所記載雪華湖的那個章節,為什麼會有空白?」拉比手一翻,便翻到那呈現斑黃空白的那幾頁。



老婆婆瞠大眼睛。「……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老實說,這本文獻我並沒有很仔細的讀完。」



「這樣啊……那還是謝謝妳了。資料室我已經幫妳整理過了,等一會兒妳只要把這本書放回去即可。」闔上書本,拉比露齒一笑,讓老婆婆由不得心花怒放。



「……謝……謝謝你的幫忙。呃,對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幫上一點忙,我有稍微耳聞過這次紅衣新娘的事情。」



「嗯?」拉比一個有點歪頭的姿勢,看上去是魅力滿分。讓老婆婆更想把他留下來了。



「聽說躺在雪華湖裡的女人,長得很像曼辛森家的兒子七年前揀回家的下人……」



拉比馬上挨近老婆婆。「可否再請你說清楚一點?」



×××



剛剛到某間飯館吃飯。因為老闆是個很有韻味的女人,拉比只是誇讚一下老闆的廚藝,就得到了吃飯免錢的最高待遇,還有免費的高級套房使用。拉比也樂得享受這免費的待遇,不用花錢,當然很好。雖然不太能理解為什麼會這樣。





──亞連.沃克,是一個白髮的孤兒。被神田優少爺於七年前揀回去當玩伴。本來是行影不離的好朋友,卻因為美麗的菲蘿小姐,讓友情有了裂痕……──





『友情嗎?我怎麼覺得是亞連愛上那個大少爺……』拉比兀自的想著,沿著記憶中的小路,走回今天到過的雪華湖。





──神田優少爺結婚的日子是十二月十五日,亞連從那一天起就失去蹤影了。──





『是負氣離開嗎?不過作為一個下人的態度,應該是要衷心祝福才對。還是……』







拉比突然停了下來。他又看見美麗的東西了。這趟雪華湖之旅真是驚奇不斷呢!



被吹開的樹藤下,有個男人倚在粗壯的樹幹旁坐著。面孔如女人,精緻雕琢無暇,皮膚粉白剔透,長髮烏黑亮麗,柔順的像一匹絲帛。



『是東方人吧?不過這麼晚了,怎麼會有人來這裡?呃,我也算是怪人……。』不忘給自己吐槽一下。為避免被對方嫌自己沒閒情逸致,拉比放輕腳步,緩慢的靠近那個一直凝望著湖中央的男人。



「做什麼?」冰冷卻是虛弱的聲音,從上下滑動的喉結中彈奏出來。



「嗯……來這裡做研究。我叫做拉比,是個紀錄人。」不是說這理由聽起來很詭異、說出來是讓人戳破的謊話,而是拉比真的在做這樣的事情。



緊繃的氣氛瞬間鬆開。本來冷冽密緊地有點螫人的風,此刻吹來是微寒又舒暢的。



「……研究新娘?還是屍體?」



這,還真是個好問題。「都有……吧?我也不能確定新娘是生還是死。」拉比不敢斬釘截鐵的說出『被冰在冰塊裡的,通常是死人』這種話。說不準,眼前這男人馬上氣瘋會殺了他。



「沒有人能確定……」眼裡的幽藍色黯淡了。徐徐吹的風,驟然靜止。



「冒昧問一下,你是神田優?」特徵跟老婆婆說的相去不遠,只是,沒有拉比期待中的不可一世。



「是。」短促而簡潔的回答。



拉比看了神田一眼,隨即靠到他旁邊倚樹坐下。



伸手從外套拿出橄欖綠的小記事本。「在冰裡的那一個人,是你的玩伴?」



「聽說長的很像亞連,我沒有看過。更正你一點,他不是玩伴,是情人。」



就說吧!怎麼可能會是友情,分明是愛情……等等!他剛剛說什麼?



「等一下,你剛剛說……你沒有看過那個穿紅衣的新娘?」拉比的眼睛瞠得好大。



毫不猶豫,神田點了頭一下。「如果你想說我膽小,隨便你。因為我是真的……真的沒有勇氣去看那是不是亞連……。」



──亞連失蹤後的隔一天,鎮上的孩子就在雪華湖裡看見了紅衣相娘──



是什麼樣的孩子,會讓這位貴族少爺如此放下身段去愛了?拉比突然很想知道。



但,他還有更想知道的事情。



「你難道不會覺得很奇怪?冰塊裡突然出現一個人,不是很不合邏輯嗎?村子裡的人好像當作沒發生什麼事情,就像是漠視了被冰在湖裡的人一樣!除非是惡魔……」拉比第一次感覺舌頭快打結了,因為他平常是舌燦蓮花的人。



「……惡魔會選擇新娘。」



拉比馬上停嘴。「嗄?」



「對愛情不夠虔誠的新娘,惡魔是不會要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快要哭出來的哽咽。



「什麼?!」



抬頭看了看今晚的月亮,今天是張弓月。「……很晚了,我要回家。」起身,轉頭就走。



迅速把剛剛得到線索記在腦子,拉比快速站起身朝神田離去的方向大喊:「你明天還會來這裡嗎?」



神田沒有回答,也許是沒有聽見,沒入了一海深色的樹林中。



拉比垂下手。「還真是自我的大少爺……」



在離開之前,再去看一次新娘吧。拉比又走到了湖中央。



為求看得更清楚,拉比整個人跪在冰上,像是朝拜一樣的姿勢。



依舊,和下午看的新娘是一樣的美麗。夜晚下的他,多了一分清透的感覺。



拉比喃喃自語。「如果你真的是亞連.沃克,為什麼會被冰在這裡呢?為什麼那個神田優會這麼愛你?因為你,我還從大老遠的羅馬來找你……」



不自覺,視線移到了看似粉紅色的唇上,拉比一直盯著那塊粉紅色。自我想像那是多麼柔嫩的地方。



然後,拉比做了跨越常理的事情。他吻下去了,隔著一層冰塊,吻著吸引他前來的新娘。



名為喜歡的病毒,開始擴散。



忽然吹起一陣風,吹了拉比前額的劉海。風裡有一道細細的聲音,說著:



──『神田優,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這。』──







×××







那抹橘色,今天又出現了。神田不予理會,他也不管拉比是從哪裡得知自己每天晚上都會來雪華湖,反正鎮上隨便抓一個人問都可以得到答案,對他來說那都無關緊要。



「會打擾到你嗎?」拉比咧嘴笑。



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一如往常。「你還想問什麼?」



只要坐在這裡凝望著躺在雪華湖中的新娘,神田就能感覺自己還像個人。



「有關於……你的情人。不知道會不會太過隱私?」其實是自己單純的想了解那個叫做亞連的人。對於一個只看過樣貌卻不曾交談過的人,卻想得知更多有關於他的訊息,這是喜歡吧?!沒來由的喜歡。拉比這樣問自己。



神田不吝嗇,他開口:「亞連是一個很乖巧的孩子。總讓人忍不想要好好的……去疼愛他寵愛他。」



回憶是美好的,拉比在神田臉上讀到了他對亞連的愛,是時間醞釀地更加深長久遠。



神田開始講述亞連,形容地好像亞連正在眼前一樣的生動。







垂在兩旁依舊是黑亮細柔的長髮,因北歐的冷風吹起,細絲飄揚,在空中分裂成五線譜,缺少了該有的豆芽菜音符。那是空白的樂譜。



「……可是我欺騙了自己,也傷害了他……」



呆呆的望著雪華湖的中央,那個曾經進駐自己心房的人就封在那裡。無聲的嘆息,輕輕敲打著被封印的入口。



「我現在連哭著求他回來的資格都沒有了……。」神田閉上了雙眼。



拍了拍神田的肩膀,安慰他不要那麼難過自責。「那杜拜廷千金呢?」



「死了。今年的七月份死的。」像是說著外人的事情,神田的表情如冰的寒冷。



「死了?怎麼死的?」語氣中,聽不見可惜的溫暖。



「她身染重疾,活不過一年。杜拜廷那老頭來我們家求情,看能不能完成他女兒的心願。」回想起那老頭子諂媚的模樣,神田心裡頭一陣不悅。本來黯沉的藍眸,慢慢閃亮了起來。



「那女孩的心願,就是和你這大少爺結婚?」嘴角是抹少見的諷刺嘲笑。原來,神田就是這麼犧牲了什麼都不知道的亞連。



「杜拜廷也是陸多希蘭達有名的貴族之一。貴族當然希望能與同階級的貴族結成親家。我爸二話不說,答應了。他還說,反正我可以取很多老婆,不差這一個。」真搞不懂他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



「那你怎麼還順了曼辛森老爺的意呢?」



「當家作主的人是他,他說了算。若我不答應,他還想把亞連趕出家門。」拳頭一攢緊,網旁邊的樹幹槌了下去,樹幹因此凹了一個洞。



憤怒,不足以代表神田優現在的心情。



「我以為我對亞連的感情很淺,只是單純的玩伴。男人和男人……怎麼能在一起……可是我……我錯了……。」



「現在懊悔也來不及了。還是想想怎麼樣把那新娘從湖裡弄出來比較實在,也許他破冰而出,真相會大白。你的亞連也會回來。」收起手上的記事本,拉了拉圍巾,拉比站起身。沒錯,所有的關鍵都在那個新娘。



「……你看過那本空白的文獻了嗎?」神田沒來由的一問。



拉比轉身看向神田。「看過了,怎麼?」



「我也看過了,但是我翻遍了整間圖書館和我家的書庫,都找不到文獻的後半部。你死心吧,已經沒有辦法了。」本來因憤怒而璀璨的藍色雙瞳,瞬間又黯淡了。



「那……如果是找惡魔呢?」自信的表情,在深夜裡看起來比白晝還要耀眼。



神田愣住。







×××







過目不忘的本領,是作為紀錄人必有的一項天賦。拉比在那本文獻中,曾經看過一章專門介紹陸多希蘭達的祭典儀式。



「在那個章節裡,很詭異的,有提到雪華湖的惡魔召喚儀式。」拉比一付若有所思地輕撫下巴。



「那……那我們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嗎?」本來不存在的希望,被眼前這個歷史學家點燃了。



「這還不急,你先跟我到雪華湖上去。」



沒等神田回答,拉比自逕地抓起神田的手,疾速奔向雪華湖的中央。



含在嘴裡的語言尚未吐出完全。「你……你做什麼…?!」



他們踩上了那一塊被絲帛染紅的地方。



「我只是希望你確認一下,這位新娘是不是你說的亞連。」狡黠一笑,指細碎雪花下,那張清麗非凡的面容。



錯不了。銀白色柔順的髮絲,透清白皙的皮膚,巴掌大小的臉蛋,怎樣都不會允許自己認錯的美麗。那是亞連,無庸置疑,曾被自己傷害的亞連。



「……是他……是亞連……!」朝思暮想的情人,真的躺在這寒冷的冰湖底下。神田感到心被揪得喘不過氣,良心不住的譴責自己怎麼能讓情人被封在這裡。



情不自禁,神田雙膝跪下,俯身想要──隔著冰親吻他最愛的人。



拉比卻及時把他拉起來。「既然我們已經確認過,我們就可以開始準備召喚惡魔了。」語氣中有不容拒絕的意味,綠色的眼中訴說著堅決。



「……這裡我很熟悉,我去準備。你告訴我需要什麼吧。」雖然不懂拉比為何變得如此著急,但救出亞連是當務之急,神田也不去細想為什麼了。



拉比想了想。「一碗和有黑貓之血的墨汁,還要幾隻死蝴蝶,以及一面圓形鏡子。順便再準備一捲手巾。」



神田偏頭一下,隨即轉身跑離。







等到看不見人影,拉比才小聲的開口,醋意橫生。「……不想讓給你……」



慢慢地俯臥,在凍人的冰上用手指描繪著底下人兒的模樣。



「該不該把你搶過來……為什麼不能早點遇見你呢?……」手臂緩緩張開,像是要把身下人兒緊緊擁入懷中。無奈,彼此間隔了一層冰,近在咫呎,卻摸不著。



第一次,這麼想要一個人。



寒風像慈愛的母親,柔柔地安慰著俯臥在冰湖上的旅人。







月鏡當中。神田拎著一大袋的東西出現了。



「這是你要的。」神田把東西放到拉比跟前。



拉比蹲下仔細察看,「辛苦你了。」拿出和有黑貓之血的墨汁,以及手掌大小的白色手巾。



拉比走出紅色絲帛的範圍。



用手巾沾染墨汁,當作畫筆。在冰上畫出約一個人大小的逆五芒星,外圍在畫上一個圓連接五個頂點,然後在五個頂點上個別寫下『傲慢、無情、冷酷、殘忍、自私』等五個拉丁文字。



隨後,神田在剛剛拉比寫的文字旁,各放上一隻死蝴蝶,頭朝內部中心、尾朝外的展翅姿勢。



拉比於五芒心中央再畫上另一個逆五芒星,再放上圓形鏡子。



一切準備妥當,神田站到一旁。拉比則站到『自私』那一角上,朗聲道:「偉大的惡魔!愚民有事相求,懇請現身解惑!」



瞬間,時間停止了。



從鏡子中,冒出一縷一縷黑霧。黑霧像是有生命一般,慢慢相互纏繞塑型。然後,就像把顏料倒進黑霧一樣,從底下的腳部密實到最上面的大黑禮帽。



然後那個人影,緩緩的走出法陣。此時,風又開始吹了起來,時間繼續往下走。



那人影從上衣口袋抽出一個銀色的小盒子,約是火柴盒的三倍大。



拉比和神田頓時感到一陣錯愕。因為那個惡魔,居然在他們面前悠閒地抽起菸來了。



吐出一圈白色後,那人影開口了。「晚安,兩位。」低沉而誘惑的聲音,右手雖挾著一根菸還不忘禮貌地脫帽。



黝黑的皮膚,俊秀地很邪魅的臉蛋,一身漆黑的晚宴禮服,橫看豎看都像是要去參加舞會的名門貴族──跟惡魔一點關係也沒沾上邊……。



「那個……你就是住在雪華湖裡的惡魔?」雖然這麼問很失禮,但拉比還是問了。因為他腦子呈現空白狀態,一時想不到有什麼更好的開場白。



「是啊,我知道我看起來不像惡魔。」臉上漾著很詭魅的笑容。



「……我們想問,雪華湖的傳說……」神田努力的壓下自己急切的心情,好讓自己的語氣能清楚一點。



「雪華湖的傳說,其實沒有這麼簡單。」



皮膚黝黑的男子吐著一圈又一圈的煙,面無神情,參雜了冷漠。



「童謠曾經被刪改過。」



捻熄手上的煙,抬頭向上望著璀璨的星空。他掀開了陸多希蘭達久遠的秘密。為的是那睡在湖裡的新娘。從來就是不幸運的紅衣新娘。



「看樣子,你早就知道我們會召喚你了。那麼……真正的秘密,你願意告訴我們嗎?」拉比嘴角噙著笑意。雖然照著別人編好的步驟做事不是他喜歡的方式,但它還是有解謎的價值,就不計較這麼多了。



「你們都知道空白的文獻吧?」惡魔的身後變出了一張桌子還有三張椅子,桌上還有點心和冒著白煙的紅茶。



兩人點頭。



「你們也都覺得為什麼鎮上的人都不會覺得湖裡出現紅衣新娘會很奇怪而感到好奇,是吧?」惡魔轉身,意示他們個一同過來。



兩人對看,其實這惡魔,還很好心的。



「先坐下來吃點點心、喝杯紅茶,我再告訴你們。」冰冷面容,因為有人參與自己的茶會而有了溫度。



「我叫做緹奇.米克。」







×××



『惡魔住在雪華湖

雪華湖終年結冰不溶化

十二月十五日 惡魔選新娘

被選上的新娘要穿紅裳

紅裳新娘將得到惡魔的讚賞

將與有情人成眷屬

對愛情不虔誠的新娘

將被惡魔處罰

沒有情人的新娘

將被冰封。等待有情郎 』







「這才是原本的童謠。」緹奇搖動手指,空氣中隨即響起熟悉的音調。風裡有一道細細的聲音,就像是拉比之前聽過的。它唱著紅裳新娘。



神田聽到最後一小段,心寒了一半。



「你好像是以新娘的要求為主?」看著神田落寞的模樣,拉比心裡也不是頂舒服的。



「是沒錯。但我可以透過新娘了解新娘的另一半是怎麼回事,基本上還是很公平的。我單純只是為了不要太過於麻煩,才這麼指定。」啜了一口熱紅茶,飄散在空氣中的香味,是頂級阿薩姆的味道。



「還有那個文獻空白的部分,由我來補完它吧。」







「您是說,您不要祭品?」村長驚訝的合不攏嘴。



惡魔點點頭。「相反的,我還會給予你們祝福,就當是我住在這裡的房租費。只要你們不要來打擾我,我是不會干涉你們一切作息。」



這個惡魔,還真是個奇怪的惡魔。



「你們只要讓想結婚的新娘接受我的祝福,就可以了。這是我開的條件。」從懷中拿出一張羊皮紙。



村長手顫巍巍的接過羊皮紙。迅速閱讀上頭的字。



『十二月十五日 惡魔選新娘

被選上的新娘要穿紅裳

紅裳新娘將得到惡魔的讚賞

將與有情人成眷屬

對愛情不虔誠的新娘

將被惡魔處罰

沒有情人的新娘

將被冰封。等待有情郎』







「如果你們覺得要一個一個解釋給子女聽太過麻煩,就把它唱成童謠吧。」



男子說完,便消失了。



之後,每年要結婚的新人,全都集中在十二月十五日,接受惡魔的祝福。



傳說,就這樣傳出去了。……







聽完了後半段的故事,拉比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在這之前,有人被冰封過嗎?」



「我記得有一兩個。」緹奇想了一下。



「不過我問過很多人,他們都沒人記得有所謂原版童謠。」神田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我讓他們忘記了。」抿了抿唇,不管己事的表情。



「忘了?」兩人異口同聲。「還有,文獻的空白也是你搞的鬼吧?」



「不要這麼急,一個一個慢慢來嘛。」丟了一塊小馬芬蛋糕進嘴裡。



「文獻後半段的字我沒有搞鬼,那是我要寫文獻的人用不一樣的顏料書寫,才會看起來是空白的。」從懷裡拿出一瓶粉紅色的液體。「這叫做氯化亞鈷液體,沒有水的時候是淡粉紅色的。因為文獻書的紙很黃,所以寫上去跟沒有寫是一樣的。你只要在上頭抹水,就會變成藍色。」



緹奇再啜了一口已經不熱的阿薩姆紅茶。「至於我為什麼要讓他們忘記……,最近已經沒有人在來這裡接受我的祝福,而且我也想離開這裡,為以防萬一,我還是把祝福的咒語換一下,讓它無效。」



「也就是說,你只是換了方式延續傳說,但是變得無效了?」



「你很聰明,歷史紀錄人。」



「那也是你讓村人覺得湖下會出現新娘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神田恍然大悟。



「正是。」露出生畜無害的笑容。「讓他們自動合理化,比他們人心惶惶的躁動更好吧?」



兩人沒有異議,的確這樣是比較好。



「不過,亞連這例子很特殊。因為他唱的是無效咒語,卻因為虔誠非常的心,觸動了魔法。」看似頭疼地伸出手揉著太陽穴。「神田優,沒有想到他這麼愛你啊。」



像針一樣,不斷扎著神田的良心。



拉比覺得有點口乾,也輟一口涼了的紅茶。「你沒有辦法自己解開魔法讓亞連破冰而出嗎?」



緹奇搖搖頭。「如果我破壞了規則,魔法會反彈到我身上。屆時,就沒人給你們指點迷津了。」下一秒,卻笑得燦爛詭異。「這只能由愛著亞連的人,才能解開。」



倏的,兩人異口同聲。「我來!」







×××





──請你們於這個月的十五日,穿著黑色婚服來到這裡──





「沒有想到你穿起禮服這麼好看!」拉比眼睛為之一亮。



黑色小領結栓緊了頸部,看起來更為纖細;寬闊的肩膀,撐起黑色的外衣更顯挺拔;因為深色的視覺修飾,讓腰部曲線更為明顯;背後曳著長長的燕子尾巴,讓腳看起來也是修長得令人羨妒。配上神田與生俱來的美麗面孔,加上烏麗的長髮,足夠一城的人全然傾倒,也許更多。



「你也不差。」雖然不想承認。從神田有自覺情敵存在時,他就開始注意了這位從羅馬來的歷史紀錄人。



比自己高了二三公分,拉比穿著前襟V字開領的白色蠶絲襯衫,胸前掛著精緻的黑色十字架。沒有結著領結的領子,隨意開著,鎖骨若隱若現,有一種性感的味道。後面沒有像神田一樣的燕子尾巴,但是腳長的拉比卻不會因此失色,反而看起來更加修長、更加高大。



「多謝讚賞。」



──待月兒正中,請你們唱『紅裳新娘』。切記,心誠則靈。──



「月亮爬到正中央了,我們開始吧。」兩人清了清喉嚨,拍子行板打四拍。空氣中響起許久不見的音樂,伴隨兩道深沉溫暖又迷人深情的聲音。







『惡魔住在雪華湖

雪華湖終年結冰不溶化

十二月十五日 惡魔選新娘

被選上的新娘要穿紅裳

紅裳新娘將得到惡魔的讚賞

將與有情人成眷屬

對愛情不虔誠的新娘

將被惡魔處罰

沒有情人的新娘

將被冰封。等待有情郎 』







一唱完,腳下方圓兩公尺範圍的冰開始震動、碎裂。



兩人登時馬上奔回岸邊拾起早已準備好的毛毯與一套外衣,再迅速跑回剛剛的地方。



冰下人兒瞬間睜開眼,睽違了一年的銀灰色水晶,此刻重現於雪華湖。



「吱-乓!」冰塊碎開,紅衣新娘被彈了出來,全身濕淋淋的。



兩人眼明手快,俐落的接住被彈到半空中的亞連,再用毛毯包裹溫暖著。



一年沒有說話了,亞連使盡力氣才吐出一個字:「優…………。」



「乖,先不要說話。等你體力恢復了,你想說什麼我都聽你的。」神田露出很久沒有出現的笑容,安撫著亞連。雙手輕柔的擦拭亞連臉上滴落的水珠,搓揉亞連銀白的頭髮。他的亞連呵,他的亞連終於回來了。



虛弱的點點頭,嘴裡一直哆嗦著:「冷……冷……」身體不停的發顫,直往某人懷裡靠去──拉比的懷裡。



對拉比來說,這真是莫大的幸福。想要得手的人,現在活生生的躺在自己的懷中顫抖地竄動著,叫他怎能不興奮!



神田正埋頭要給亞連換下溼透的褲子,無暇顧及那個抱著亞連的歷史紀錄人想要對亞連做什麼。



一直把臉埋在毛毯中的亞連,突然感覺有個溫熱的東西抵著自己的下巴。



拉比挑起亞連的下頷,好讓自己看清自己曾經幻想過那是什麼顏色的雙眸。是揉合迷惑的銀灰色哪,很適合他。清透地像是雪一樣的美人,牢牢地躺在自己的懷中。



不自覺,拉近了唇與唇的距離。亞連反應不過來,忘了要抵抗。就算要抵抗,亞連也沒有力氣了。



隔著一層冰膜拜過的粉紅色,現在終於有一親芳澤的機會。現在是慾望驅使著自己,想要亞連的吻。



「你……」



堵住了亞連欲吐出聲音的小嘴,恣意地繾捲丁香小舌。是甜美地、新鮮的、放不開的味道。一輩子,都不想放開了。



「拉比你可不可……!你在做什麼!?」神田一臉震驚,馬上拉開兩人,將亞連重新納入自己的懷抱中。



「我在吻他。」一付不以為然,好似他剛剛做的一切很理所當然。



「這我看也知道!但是你憑什麼?!」緊緊抱著亞連,神田抑不住憤怒的朝拉比大吼。



「憑我愛他。」那是挑戰的眼神。除了書本,只有那吸引他前來的紅衣新娘能讓自己如此認真。



「他是我的!」神田實在難掩激動。唯我獨尊久了的貴族,說什麼也不會把自己渴望已久的東西讓給別人。



在懷中的亞連,頭一次看見神田發怒的模樣,心底湧現的不知是高興還是害怕的感覺,他只能瑟瑟地發抖。



「怎麼證明?他的咒語可是我們兩個解開的。」挑明事實,喚醒亞連可不只是神田的功勞。



小心翼翼地捧起亞連的臉,神田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亞連,你要我還是那一個自大的紀錄人?」



看準神田不敢對亞連動粗,拉比大手一撈,摟回亞連。「這可不公平,亞連還沒認識我。」



「管你公平不公平,亞連是我的!永遠都只能是我神田優的!」



「就因為是你的,所以可以把亞連當成是玩具一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嗎?」順著亞連的髮絲,揀起一撮白髮聞香。



亞連定定不動,因為拉比翻出了過往的記憶。



「亞連,聽我解釋……!」



神田看見拉比捂住了亞連的耳朵。



「你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傷害已造成,疤痕已留下,不是一句道歉解釋就能從此一筆勾銷。」



亞連緩緩拉下拉比覆在自己耳上的手。「……已經不重要。你應該已經和她公開在一起了。我開始是一個人,結束……應該也是一個人。」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我要你,我只要你一個人啊!」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亞連,為什麼又要棄他而去,神田不甘心。



一顆一顆晶瑩的珍珠,自銀灰的眸裡滑落。「……原來,我只是你最後的選擇嗎?那我……寧可自己一個人……」雙手掩面,不願他人看見自己無助的眼淚。



「亞連,我的選擇永遠只有你。為什麼你不願意相信?我知道,我說的話曾經傷害了你。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再一次給我機會……」有道是男兒膝下有黃金,神田拋棄了一個貴族驕傲的自尊,雙膝跪下,只為求亞連回心轉意。



拉比讓亞連轉身面對自己。「亞連,你討厭我嗎?」



月光下,那抹橘色還是耀眼地像寒冬中的太陽。翠綠色的眸子,不同於神田的幽藍,有寧靜地安祥感。而相貌,也是不輸神田的俊秀。再加上拉比說話一直是柔柔地,亞連沒辦法第一時間拒絕一個發自內心想對他好的人,他只能搖搖頭。



「那你願意給我和神田機會追求你嗎?」掬起亞連蔥白的小手,放到嘴邊親吻。



亞連不自覺地紅了臉,神田從未對他做過這樣甜蜜舉動。亞連點頭了。



「神田優,你願意放棄你的所有嗎?」



「所有是指?」



「你在陸多西蘭達的所有一切,包括你貴族的身分。你願意全部捨棄換取亞連的愛?」



神田突然噤聲。



看神田那樣子,拉比在心裡盤算該如何把亞連得手諸如此類的點子。「不願意的話……」



「我……我願意放棄。」沒有亞連,那些東西也沒有任何意義。



拉比的嘴角彎起的模樣,像極了狐狸算計的神情。







×××









羅馬.翡冷翠.星期天.早晨七點整







鵝黃的枕頭上,有橘色和白色交纏的髮絲,還有兩張天使般賞心悅目的臉孔。



被褥下呢……呃,一絲不掛。



也不能說什麼都沒有,因為某個人的身上有斑斑莫名紅艷的小點痕跡,而另外一個的背上則是有被類似指甲類的東西抓過的殘跡……。



他們到底做過什麼……還不就是『愛』嘛!



有一個頭上綁馬尾,臉色繃地比吉他弦還要緊的男子,粗手粗腳地開門……說是踹開門可能會恰當許多。



一腳踩過橘髮人的肚子,還免費伴隨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雙手則是輕柔的抱起睡在橘髮人旁邊的白髮人,然後往浴室走去。



「臭阿優,要叫人起床也不是這種叫法……痛死人了……!」眼角還掛著兩滴眼淚。



神田將亞連抱進浴室後,開始清理亞連全身上下。神田溫柔的全身按摩,亞連這才從夢中悠悠轉醒對神田喊聲早。







這是三人同居後的第五個星期。







話說,在拉比要神田放棄所有一切的時候,他向神田提了一個不錯的建議。



『現在我和你的身分平等,一樣都是平民。不如我們三個人住一起,看誰可以得到亞連最多的愛。』



神田剛開始總覺得有點古怪,但是後來想一想,其實拉比也沒佔到任何便宜。於是,他答應了。



『這只是戰前妥協,亞連絕對會是我的!』兩方的內心都這麼想。



亞連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這麼喜歡在他面前比誰對他最好。



但是他很樂在其中,因為當他做出選擇之後,有一方會因為輸了有大受打擊的表情。那種表情亞連很喜歡看……亞連好像有點學壞了?



不過,說來說去,最大贏家還是亞連吧?



這場紅色傳說,為他贏得了兩個愛他的人,不是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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