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BLOG一萬人次賀文
如何學會不貪心?
不貪心的背後,是否
埋葬了許多結不了疤的傷痛?
白晝的陽光
比不上
夜晚用金錢獨占的體溫
出賣身體的人
一段時間不一樣的臉孔
卻有同樣三十六度七的溫暖
哪,為什麼不找一個專屬?
喔,因為被惡魔祝福過的人
已經沒有資格被愛了
今晚,乃朔月之日,只有星光點綴,沒有銀盤似的冷冽。
你有點疲憊的倚著斑駁紅磚牆。再怎麼有精力,一個晚上同七八個女人玩也夠你受。拿出了香菸,叼在你那曾膜拜過無數女人身體的性感唇上,點上紅色星火,裊裊白煙自手上嘴裡冉冉升起。
尼古丁刻蝕著鼻還有肺,周圍的空氣濕黏,昨天才下過的雨還沒有完全蒸散。聚集的水氣,融合了下水溝的惡臭還有廚房污水的腐爛味道。雙重刺激嗅覺,但還是比不過之前數十種的香水味,你依然自得的抽著菸。
你躲在夜店──芬司妲克的後門,躲著今晚排到地球另一端的訪客。今天沒什麼勁陪那些女人,整個來說──很懶,煩了那些胭脂粉,那些名貴的香水味。
仰頭看著深藍近似於黑的天空,吐著明顯和有有害物質的白煙。門前和門後的世界,迥然不同。
循著昏黄的路燈,有一抹人影朝自己走來。你裝做不在意,闔上了最具魅力的雙眸,等待那人影無視你經過。
小小聲的足音,顯示了來人的年紀與教養。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吧。
越來越接近,空氣中出現了不一樣的氣息,清新地像充滿生機的森林一樣清爽,很舒服的感覺。你碰過很多人,這卻是第一次聞過的味道。
他停在你的面前,抬起頭直視著你。你還是雙眼不睜,等待著他走開,兀自的抽著手中的細菸。今天你不太想搭理人。
「哪,你是緹奇.米克吧?」些微稚嫩的嗓音,像個快要轉大人的十五歲少年。通稱未成年。
你還是不理睬他。連頭也不轉一下。
「芬司妲克裡的紅牌牛郎,其實是男女通吃的。這個消息我想不假吧?」純淨的語氣,卻描繪著成人世界的情慾言詞。
這人似乎沒有像一般小孩那麼容易唬弄過去,你只好認命的睜了眼。在下一個半秒,你的眼中出現了驚艷。
燈光下,那孩子的髮色,似乎是白色。精緻的左臉上有一道逆五芒星的疤痕,破壞完整卻造就一種特別的殘缺美。
灰糊的眼神,沒有明亮的靈魂,盯著你看。個子不同他人來的健壯,稍嫌單薄,穿著黑色的禮服,櫬著象牙白的膚色,看起來比女孩子更像女孩子。
「米克先生?」孩子把手伸到你面前晃了幾下,因為你失神了五秒鐘,連手上的菸掉了都不知道。
現在已經不是用困窘就能形容你自己的心情,縱使你黝黑的皮膚看不出你臉紅的模樣,你還是覺得丟臉丟到家。
「沒、沒事。」用一貫對付女人的語調,試圖攻陷眼前白髮孩子。在金色眼瞳中放入迷人的電波。
「你一晚多少?」
這句話好耳熟,但是你絕對肯定不會是從他口中說出來。開玩笑,你好歹也有道德倫理的良心,絕對不會沒事自討苦吃跑去找未成年少年貪享魚水之歡。
「小弟弟,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快回去吧,已經很晚了,你家人會擔心的。如果一個人走路會怕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家。」順便翹頭,今天真的沒什麼勁接客。
「先告訴我你一晚的價錢是多少。」語氣雖然柔軟,但是有不能抗拒的意念。也許你錯看了他,低估了眼前的小孩是否有過人的頭腦足以把你吃死。
搔搔頭,不說的話,說不準隔天報紙上頭條就是『紅牌牛郎調戲未成年少年』。雖然吃牢飯很輕鬆,但是沒有自由的空間你還是會受不住的。
「一晚,七萬元美金起跳。」這是基本價,如有特別服務或是外宿會以比例增加金額。
是不是嚇到他了?你覺得這是很正常的價碼,不過對於小孩子來說,是天上的數字。
「我買下你今晚剩下的時間。」從口袋拿出綠花的鈔票,遞到你眼前。
你傻了,本來以為他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他真的拿出了錢要買你。
「進去店裡買單吧。」他抓起你的手,推開後門,就往裡頭走。而你還是楞楞地被他牽著走,這孩子到底是發什麼神經?
後來你才知道,他是富豪的養子,唯一的繼承人。他有的是錢,有的是權力,有的是珠寶金銀,有著所有人夢想中的東西。
他買了你,到底圖的什麼心?找樂子?看上你所以想包養你?還是權力鬥爭用的棋子?
在他說出來以前,你絕對不會想到那個答案有多麼令人不可思議。
×××
水霧瀰漫,透明的玻璃染上了點點水珠。高於四十度的熱水,四散在一個透明空間裡,你正享受著洗禮。
白色泡沫調皮地在你身上輕輕附留,清理著卡在毛細孔裡的髒污及別的香水殘留味,伴隨清新地森林芬多精。
清水沖刷,洗去一身沫白,展露黝黑結實的、且令女人瘋狂的軀體。
拿了毛巾拭去身上每一顆水珠,穿起白髮主人為你準備的浴巾,放蕩不羈地走出浴室,微濕的捲髮,看起來慵懶又性感。
走進那充滿書香味的書房,白髮主人正在批閱今天的文件。
「換你了。」故意把聲線弄的沙啞,聽起來別有一番風味,像是在勾引人上床的惡魔。
「嗯,等我把這些帳目看完,你先到床上休息吧。」快速翻閱,檢查著上頭所記載的數字,加一少零絕不能放過。
很少有人這麼不把你放眼裡,尤其是買下你一夜的人。不過,男人的生意,你又不是沒做過。多半是想找樂子,不然就真是同道中人。真是同道中人,就會有可憐的純情小綿羊追著自己跑,是一種不必要的麻煩。希望這個買了你一夜的白髮主人,不要是你玩不起的對象。
你邪魅一笑,丟下了一個暗藏色意的眼神,像是勾人回看的走回房間。
白髮主人過沒多久,便換下禮服著了睡衣進房。你已經在床上,半敞浴衣等待。今晚,妖精的身體祭典就要開始。
他爬上床,你開口問:「閣下還沒告訴我怎麼稱呼?」醉人的語調,比紅酒迷人幾千倍。
「亞連.沃克。叫亞連就行了。」娃娃般的稚氣臉頰,漾出了一抹輕盈的微笑。
「亞連。」性感的把舌伸出,在尾音的部分挑逗著對方。
主動把手伸進亞連睡衣下擺,熟練的沿著身體曲線撫摸,調情的開始。出乎你意料,這孩子的肌膚香軟玉滑,好摸極了。
亞連倏地把你的手拉開他的身體,他搖搖頭,他不要這樣的服務。
你愣住,然後疑惑。「不要?」
「我只是……想要一個擁抱。」很慢很慢,亞連才把這句話說完。
好像有什麼東西,石化了、冷掉了。
如果睜大眼睛仔細看清楚,你的額角上有著細細的三條黑線外加一滴汗。怎麼會有人買了你的一夜,什麼都不做,只是擁抱?!
這是你從來沒遇過、也不曾想過的事情。
「你只是,想要我抱著你睡一晚?」八九不離十,絕對是這個答案,但是你似乎期待著有另外一個答案來反駁自己強得無法理喻的第六感。
白髮輕輕垂動,亞連點著頭。
你的臉在抽搐,一點點。
下一刻,你反悔露出那樣的表情。因為你在亞連的眼中看見了一樣東西。
那是寂寞,你一直很熟悉的寂寞,居然可以在一個孩子的眼睛裡清楚的讀出。
大概是養子,總是得不到最完整的愛吧。他還是一個很單純的孩子,不過,在路上搭訕你的亞連,與現在面露寂寞的亞連,是同一個人嗎?
也許,每一人都有不一樣的自己,你想。
「你……不願意嗎?」好寂寞的聲音。
「怎麼會不願意,反正我今天也很累了,抱著你睡也好。」拉整好你自己的衣服,將亞連拖來自己的右手邊。
環住他過細的腰,親密的抱著他,在他額上印上一吻,才道聲晚安。
「晚安。」這是小孩子的聲音,一種得到糖果愉悅的甜蜜。
偶爾做這種療心的外快也不錯。
×××
亞連,包下了你一個月的時間。那是怎樣的一個天文數字,你不曾細想過。你只是每晚,到他的房間擁著他入眠,什麼事都沒有做。連甜言蜜語也沒用上。
亞連,是一個不貪求的孩子。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人類情愛的需求從來都不超過一個溫暖的擁抱。你很訝異,畢竟人的色慾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的。
每天在白色的房間裡醒來,抱著亞連瘦小的身軀。充滿亞連清新香味的早晨中,你得到了以前不曾有的滿足感。這是戀愛?還是你已經厭倦了每天服侍形形色色的女人,只想好好的單獨享受一個專屬?你也不去細想。順勢接受命運的安排,是你的天性。絕對不會過問為什麼。
平淡的日子過久了,你也吃膩了這樣無奇的菜色。
某一天的早晨,你向他提出你想回酒店裡繼續當牛郎。
「那麼,我可以只買你晚上睡覺的時間嗎?」
他恭敬的態度讓你以為,他是一個初次來訪的客人。語氣中,聽不見任何捨不得的意味。
「睡覺?你的意思是同居繼續嗎?」也許你是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
他頓了一下,隨即點頭。「只要你睡覺的時間和我在一起,其他時間我不予干涉。」
你心裡有點酸。那種酸意,就像是重視的人不依賴自己一樣。
你同意了。同意繼續晚上抱著他入眠,但你又說:「以後不會準時回來,因為有時候會出場遊玩。」
你很期待的落寞,並沒有出現在他的臉上。「我會等你回來。」很體貼的笑容,刺痛了你心底某一處。他像是變成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床上娃娃。
你撇過頭,「我沒要你等我,是你自己要等。別說我欺負你。」把心情藏在底下,不讓亞連瞧見。
「嗯,是我自己要等。」他遞了一塊塗滿紅色果醬的吐司給你。
你接過,咬下乾硬的邊條。
有點燒焦,但是充滿草莓的甜甜香味、酸酸的滋味。
今天晚上,你就要脫離這麼平淡的生活,重回你那夜夜笙歌的職場工作。
強制忽略心底小小的捨不得,人生本來就是有捨有得。今天不過只是少了平淡,但多了刺激。你突然嗅到亞連身上清新的味道,卻不是想起歡場上女人百種香水的迷醉。
忘不了的東西,甩也甩不掉。
說謊,是裹著最痛苦的真實糖衣。「終於可以重回多采多姿的生活了。」第一次發現,假裝愉悅是件痛苦無比的事情。
「嗯。」過於短促,聽不出語氣裡埋葬了哪些情緒。可以確定,你看見他臉上掛著還是那一號微笑表情。
好像,身體的某一處發疼了,不知怎地發疼著。
×××
唱了一首又一首拉丁情歌,開了一瓶又一瓶酒精濃度直逼一百的陳年好酒。用你最擅長的甜言蜜語,襯著低沉性感的嗓音,發揮你屬於牛郎般的天性取悅在場的每一位女性。
醉倒地掛在深紅色的絨毛沙發上,嬌嗔吟吟要你再說幾句奉承美言。你低首看了錶,凌晨三點。
其實你是有預謀,以往你都乖乖的在十二點以前回到亞連的家。今天是聖誕節,他的生日,你惡作劇般的延長自己上班時間。
「不,我下班了,下次吧。」婉拒客人要求,你要回去看那可愛的買主,今天是他的生日,該拿什麼當作禮物補償他呢?
經過一個玻璃櫥窗,你看見一條鑲著水鑽的銀色項鍊,約一個拇指大小。亞連身上沒什麼飾物,這個挺適合他,你買了這一個,用黑色亮面的包裝紙配上銀白色的緞帶。
揣在懷中,推開積雪的大門,對著空蕩的房子說聲:「我回來了。」
聲音縹緲流傳,撞擊白色牆壁來回穿梭,卻看不見那曾經承諾會等你回來的白髮孩子走出黑暗迎接你回來。
疑惑不解,他先睡了?啊,早過了好孩子上床的時間,你從未看過亞連在十二點以後上床。他累了,或許吧。
悄悄進入你們倆的睡眠的地方。咿呀推門而入,你驚於你所看見的景象。
床上裹著一團很大的棉被,目測大概有四五條棉被纏在一塊。緊緊繞著中間白髮的人兒,闔起銀眸,淺眠著。房裡空調是二十六度,亞連卻裹成猶如身處極地中的人。
有這麼冷?
你輕輕的扳開一層又一層白色棉被,直至露出完整小巧的孩子。感覺自己的防護被揭開,接觸到外面的空氣,咕噥了一聲好冷,便睜開了璀璨的銀眸。
「你啊,空調都已經比外面高了十度,你還裹成這樣?不怕熱死?」可是,亞連身上找不到任何一滴汗。
「我很冷。」很稀鬆平常。「沒有人陪我的時候,我都是這麼睡。」
莫名,你很少精明的大腦開始拼湊著這孩子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之類的句子。
「很奇怪嗎?」睡眼惺忪,舉手投足散發著無辜氣息。
你只好按下心中疑問,搖搖頭:「不會。」
「那個……因為我很睏所以就先睡了,對不起,沒等你回來。」低首,像是等待被處罰的孩子。
有點高興,亞連向你認錯呢。不過沒有真的要他等你,你也不能真的處罰他。「我沒要你等我,沒關係的。」下次,你不會再過了十二點後才回來。你不願意再看見,把自己包成那樣的亞連。
「嗯,聖誕節快樂。」
「聖誕節快樂,還有,生日快樂。」拿出放在懷裡的禮物,你如願以償地看見亞連驚訝的表情。
「……從來……沒有人會送我……」很小聲很小聲的自喃語,聽在你耳中就像是巨響。豪門裡的鬥爭,居然能讓一個孩子沒有任何驕傲的童年回憶?
還是自以為是地設想,扼殺了一個孩子快樂的權力?
「拆開吧。」你笑著。
小心翼翼地拆卸,露出一個精緻木盒,『喀』的一聲打開栓鎖。「是項鍊……。」
「我幫你帶上,好不?」
把盒子交給你,跪著起身,移動到你面前。壓開釦子,繞過亞連細白的脖頸,扣上。銀色水鑽附在亞連分明的鎖骨上,很合適。
「謝謝你。」突然抱緊了你。亞連很少主動抱你。
「這是你應得的。」回抱,用你沾滿女人香水的身軀沾染著清新。
「這是我第一次過生日,我好高興。」你可以想像他笑很開心,因為抱著他所以沒看見。
你的第一次生日已經不記得了,不過最近的生日都是女人伴陪,因為他們你才養成生日送禮的習慣,突然發現自己做牛郎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很晚了,快睡吧。我洗個澡馬上好。」不想讓亞連沾染一晚的香水,你只想要乾淨的陪他睡。
「嗯,我等你洗好。」很貼心的幫你拉開領帶,其實是一種無言的誘惑。不過,你今天不想要,今天已經讓亞連開心了,如果做了,也許會傷害了他。
「很快。」你親吻了他的唇。也是第一次。
亞連的臉蛋馬上有如鮮血般紅艷。像是受驚地跳開你的佔領,撫著剛剛被攻擊的地方,樣子很誘人。
你呵呵笑的溜進浴室,不到五分鐘便又回到了床上。
他還是維持剛剛的姿勢,多麼純潔的孩子。你俊魅的臉龐拉開了女人從未看過的邪笑,「再不睡我就吃了你。」
聞言,亞連馬上躺平,窩在你洗淨的懷裡。
今晚,比以往更好眠。你笑著想。
×××
稀客。
那抹白色出現在芬司妲克裡,好像招惹了一些狂風浪蝶,有女有男。當你瞧見他時,亞連正在推拒一位同是牛郎的邀約。
「怎麼來了?」穿越人群,從容來到主人的面前。不過,你偷偷記下了那位搭訕你主人的那位同事,等等要讓他體認,什麼人碰不得。
「剛好今天只有一個會議要開,開完就下班了。最近也不忙,順道過來看你了。」甜甜對你笑,最近他喜歡這樣笑。
「喔。」你低身在他耳邊說。「那,我今天早點下班,陪你吃晚飯。」
點點頭,用甜的像蜂蜜一般的聲音說:「好。」到底迷煞了在場多少人?你已經驕傲的連一眼都不想瞧。
「你先到那裡坐著,再等我三十分鐘。」挽著亞連,走到貴賓席上,指定了一個位子給亞連。比了手勢叫侍者,點了一杯無酒精的Cinderella。亞連說過,他不嗜酒精類的飲品。
「好。」接過侍者送來的飲料,慢慢啜著杯中暗橙色的液體。
如魚得水,穿梭在眾女人之間。你今天心情非常好。
芬司妲克,晚上七時開場,閃耀著粉紅色光芒。多半來自,你的愉悅。
但是,有多數客人眼睛直往貴賓席上瞟,為得是那少見的白髮、臉蛋猶如娃娃精緻的少年--亞連。那個買了你夜晚睡眠的主人,吸引了很多特別意味的視線。
有點不是滋味,好像自己珍藏的寶貝被迫展示給大家品頭論足,那般--被窺私的不悅。
跟店經理說了一聲,一把執起亞連的手,往廚房後面走去。你和他沒入紅色布幔的後面,伴隨眾人視線,滿載可惜與嘆息聲。
「去吃晚餐嗎?」不懂你為何走得如此匆忙,亞連為了配合腳長的你,幾乎是小跑步的跟著你。你發現你走太急了,這才慢下腳步。
「我們回去吃吧。」轉身,捧起亞連的臉頰。
點點頭,帶著你走到他停車的地方。
坐上車,十五分鐘,便回到了媲美皇宮的豪宅。
廚房以最快的速度為你們打理好今天的晚膳,你們在九點之前就已用餐完畢。
亞連先到書房處理明天開會要用的資料,你先回房間梳洗。
氤氳水氣,藏起了理智,你今天突然想要了。是因為今天沒有碰到女人的關係?不,你很清楚,你很想要了亞連,只求專屬。
等到指針過了十一,亞連才溫吞吞的洗好澡換上睡衣爬到床上。
你輕輕將亞連拉進自己懷中,將臉埋進他瘦白的頸肩中,吸取他芬香的味道。
雙手以本能驅使,摸索著纖弱的身體,挑逗對方情色的意志。
「等……不行……」亞連推拒,他非常不願意發生肉體關係的樣子。
不予理會,今天一定要擁有他,你已經不能容忍自己如此忍耐地用擁抱來取悅亞連。
「我現在想要……」用你魅惑極至的聲音,麻醉亞連堅強的理智。手已經不規矩的撩撥身下人兒穿在身上的絲薄黑色睡衣。
「不可以……不要!」亞連急得快要哭出聲,他努力的抵抗。
以為亞連是害怕過程的疼痛,你倒是很自豪地俯身貼在他耳際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感到痛的。」牛郎絕對不是當假、混飯吃的小白臉。
「不……不是這個原因……不要!」來不及阻止,你便脫下了他的褲子,將之棄於床下。露出了雪白色大腿,纖細的腳踝,刺激了視覺感官。
情色蠱惑你的理智,在你看見亞連那潔白無暇的下身。
「不要拒絕我……我會好好取悅你的……」動手開始解上衣釦子,期待著更能讓你瘋狂的軀體。
「求求你……不要!」
亞連持續掙扎,變得更加劇烈,你怎麼可能會放在眼裡,這樣的舉動不過是欲擒故縱的表徵,你看過太多太多了,跨過那一道門檻,沒有一個不對你放開胸懷。
理智已經兵敗如山倒,主掌大局者已是本能。
不顧亞連嘶吼般的哀求,執意拉開了黑色睡衣,在下一秒,你卻傻在那。
亞連停止了抵抗,怯生生的拉起被你脫下的衣服,裹住自己可怕的上身。
他的抵抗,這時你才明瞭,為什麼一直以來他從來不要求發生更進一步的關係。
從肩頭環繞,繞過腋下,繞過胸膛,繞過腹部,繞過纖腰,直至脊骨尾。鮮紅色、如食指般粗的扭曲交錯疤痕,串起了這些地方。紅白分明,怵目驚心。
你第一個想到的名詞,是『詛咒』。
你的表情,像是看見了怪物一般。
亞連想拿被你壓在腳旁的毛巾,手一伸過去,你便像是打害蟲一樣地拍開他的手。
用著厭惡的眼神看著他,「不要碰我。」
他像是很習以為常的,慢慢爬下床,用上衣的下擺護著自己私密的下身部位,緩步離開房間,一切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是床上的凌亂,洩漏了剛剛萌芽的慾望而已。
一陣寂靜,擠壓了你的記憶。
--亞連沒有要求你愛他。
--亞連沒有要求你要擁有他。
--亞連從不要求你為他一個人專情。
--亞連從來沒有違背你任何一句話。
--亞連從來不會要你做你不要的事情。
--亞連只要你抱著他睡覺。
--亞連只買了你的擁抱。
--亞連只有十五歲。
--亞連是一個養子。
--亞連……曾經被丟棄過……
--……因為身上的……疤……
原來亞連的不貪求,是對情愛的失望。
只要不深入,就不會害怕被丟棄的那一天會受傷。
剛剛離去的背影,有如被丟棄的孩子,孤寂而落寞。卻不曾用激烈的方式,引起他人的關愛。
你發現,你不應該鄙視他。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很貼心的十五歲孩子。他是那麼極力抗拒你發現他深藏的秘密,你執意要挖開他不曾結過痂的傷口,汩汩血流,你像是看到怪物一般地撥開他的手,一點同情都不虛假的殘留。
可笑的是,該離開這棟大宅的人,不是亞連,而是你。
坐在床邊,你坐了一整晚,未闔眼,姿勢不變。細細想了一個晚上,想著如何向亞連道歉。你不去找他,因為你知道,他還會回來。只有這裡,是他唯一的家。
清晨六點,關上的房門再度開啟,來人不是你期待的亞連,是管家。他手上拿了一張白色的長方形紙條。
「這是沃克先生要我給你的。」遞給你,保持著一臉冷漠。
是支票,寫著足夠養你十年無憂的數字。這是要趕你走還是要答謝你陪他的時光?不管如何,這數字實在大的驚人。
卻不是由亞連親自交給你。
是不是因為,你也成了傷害他的人之一?
「沃克先生說,如果您想繼續住下也沒有關係。如果想要離開,請吩咐我們一聲,我們會幫您整理行李。」
可是,你如果繼續住在這裡,一定無法見到亞連。就算同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他也會竭盡所能的不出現在你眼中,他是這麼貼心的一個孩子。
「我想現在就離開,幫我跟你們的沃克先生說:『謝謝惠顧』。」
很酸的一句話,你的心正在發疼,好像被人刨出一大塊肉。你現在願意承認,你非常非常在乎亞連.沃克。
只是,時間無法倒轉。
×××
鹹鹹的空氣,迎面襲來。月鏡高掛,午夜十二點。你叼著名牌香菸,吞雲吐霧,悠閒地坐在沙灘上,這是你好不容易搶來的休假。
一波又一波白色浪花打在沙灘上,把沙灘上留下的足跡慢慢帶走。深藍一片海,深藍一片天,微亮的月光伴隨,以點點星光為襯底。
良辰美景,獨自享覽,如果左手拿著20年份的紅酒,右手抱著身材迷人的美麗女郎,可謂更加絕妙。
美女……你想起了那一抹清麗的雪白色。
從你離開那幢大房子算起,已經有一年沒有看過他了。
只能從回憶中找尋,清新的香味、軟棉的臉頰、小小的身軀……還有甜甜的笑容。
心臟突地急劇收縮,心跳次數上揚,甜蜜的難過。
只是想著,就能讓你心悸不已。這是女人口中的戀愛嗎?你想,是的。
「沙……沙……」不同於海浪拍打的聲音,從右邊接近,你轉頭一看,反倒吸一口氣。
那人有著你熟悉到不能的白髮,垂著頭,衣衫破爛,頸部與腳踝部分佈滿點點遐想紅跡,步履蹣跚。
「亞連?」你試探性的問,他這模樣和一年前你羞辱他的那晚情形相去不遠。
聞言,他抬起頭,空洞的銀色眼眸看不出有任何生氣,外表卻是你熟悉的亞連。
「你還好嗎?」你想好好的把他擁在懷裡,在自己意識到之前,就把手伸了出去。現在亞連需要好好的安慰、好好的寵愛。
可是,他卻害怕地跳開了。
伸出去的手,僵在那。
是之前的傷害太大了嗎?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碰我這被詛咒的人……」蹲下身,雙手顫抖地環抱住自己,亞連喃喃自語的說著。
他臉上看不到任何一滴眼淚。
沒有可以依靠的親人,沒有可以信賴的朋友。他總是孤獨地一個人承受這樣的指責卻不能容忍自己哭出來嗎?
「亞連……」
走過去,你抱緊了他。「不認得我了?」有點俏皮的語氣,雖然是常用在挑逗女人的技倆上。
他卻用力地掙脫你的懷抱,「……你聽不懂我說什麼嗎?不要碰我這種骯髒的生物……」眼神依舊空洞,依舊無神。
「你哪裡髒了?你很乾淨的不是?只是衣服破了點。」很難笑的笑話,你只是想把場面換成比較輕鬆的狀態。
「你想要錢嗎?」
錢?
「你可以為了錢,來給我這種怪物溫暖嗎?」
亞連在說什麼?
「我可以給你錢,只要你不要用那種看怪物的眼光擁抱我……」
有必要把自己貶低的這麼廉價?
「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願意給我一個擁抱……不要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不是真心地想要安慰我也罷……」
亞連怯生生地伸出手,想要觸碰你的臉頰,卻在碰到的一瞬間縮回。
『啪』!一聲響亮地巴掌打在亞連細嫩的臉上。
「你把我當成什麼?見錢眼開的白爛?」你很憤怒,錢就是一切?那沒錢的人都去死算了。「我不會要你半毛錢,我可以像擁抱情人一樣地擁抱你,絕對不是虛假的同情。」
第一次,你看見亞連扯出非常難看的笑容。
「然後趁機,吞掉我的財產,再把我一腳踢出去?」
你愣住,他怎麼能這樣糟蹋你的心意!
「亞連.沃克,你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你預備要再摑他一巴掌,想把他從金錢萬能的迷思中打醒。
「我花錢買了你們每一個夜晚的時間,其實我只要你們的體溫,我從來都不要你們愛我,也從來不曾要求你們要像愛情人那樣子體貼我……」頹然坐倒在地,「我從來都不奢望我可以被愛,像我這種被上帝詛咒的人……」亞連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卻字句進了你耳中。
「你的養父,不愛你嗎?」
「怎麼可能……他只是……想要做善事給別人看。我不管再怎麼努力做好事情,他從來沒有正眼瞧過我。到他去世的那一刻,遺囑也只說了一句遺產都給我吧,就死了。」這是亞連第一次說起自己的過去,你從來沒聽他提起的一段過往。
「你為什麼想要買體溫?」
「……只有體溫不會騙我……」
多諷刺的一句話,牛郎與妓女做的不就是撫慰人心、身體廝磨?卻是無法登上大雅之堂的一種職業。
人類的情愛不是建立在互相信賴的立場上?
不過只是身上一道奇怪的疤就能夠扼殺了一個孩子對人類的信任,人類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也許比某些動物要來的低等。
「你有沒有愛過人?」
「……有……」眼眶迅速積滿了淚水,應聲潰堤。「他說:『好噁心,不要碰我!你這被惡魔祝福的人!』」
「我什麼事都沒有做……我就被推的好遠好遠……」像珍珠,一串串從眼眶跳出、沿臉頰滾落。
「每次被拒絕的時候,我都會來這裡睡。」指著附近不遠處,有一個很簡陋的小木屋。「我是在那裡被養父撿到的,那是我出生的地方。」
「是你父母把你遺棄的?」既然不要養,為何不要在他出生的那一刻殺了他?這樣亞連就不用遭受被遺棄的痛苦……而你也遇不到他了。
他搖搖頭,「媽媽是難產而死,爸爸是被瘋漢打死。養父跟我爸爸聽說是朋友。」
你忍不住,將他抱進懷裡,好緊好緊。
亞連掙扎,「放開我!不要這樣!……」
「我不懂你有多麼痛苦,但是我只想好好的疼寵你……」原來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對自己說的甜言蜜語一點把握也沒有,也許是碰上了想要好好愛的人,才會如此不知所措。
「不要用語言欺騙我!我什麼都不要……」
挑起亞連的下巴,深情的印上自己的唇,不顧亞連的抵抗,硬是撬開了白硬的琺瑯,捲起那小巧的軟舌共舞著。
亞連捶打著你胸前,你不為所動。白皙的臉龐漸漸浮上粉紅色,空氣中震動著旖妮的聲響。
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亞連的嘴,看著亞連泛著粉紅色的臉。讓你心動不已。
「我不要你的錢,我不要你的不貪心。我現在要你對我依賴一點、對我任性一點、對我多笑一點、對我多放心一點、對我多愛一點……」你已經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了,只好放任自己的嘴在距離亞連唇上零點三公分處肆虐,直到亞連臉頰紅的快要滴出鮮血、掄起拳頭要往你身上打才停止。
「唉喲!你想把你的情人打傷嗎?」你很厚臉皮地對亞連裝可憐。
「什麼情人!你才不是……不要壓上來!」
一把將亞連壓倒在沙灘上,你俯視著那媲美塘瓷娃娃的亞連。「我說過你很美嗎?」掬起白色髮絲,放到嘴邊吻著。
「不要亂說!」撇過頭,不想看見你欠揍的邪笑。
「亞連……接受我吧……」扶正,四眼對視。你的認真寫在眼中,亞連讀的出來。
「……我需要時間……」
「我願意等你。」毫不考慮的回答。
「等到死了也要等?」亞連開玩笑的說。
「為了你,要我等生生世世都可以。」
抹去殘留在眼眶中的淚水,再次吻上了誘人心癢的柔軟。
戀愛才剛開始,甜言蜜語已經溶化在嘴中了。
×××
你們兩個在海灘上待到早上七八點,才回到亞連的家。應該說,你們的家。
過去的這一年,亞連又買了幾個人的夜晚,但是都沒有像你這般愉快。
亞連這次所買下的人,早在他踏進家門的前一刻便被管家趕走了。
聽說,亞連府上的所有人早看這次主人買下的人不順眼,因為他把亞連當成金庫一般索用無度,也不會討亞連高興,只是在夜晚的時候出借一下體溫如此而已。
「我果然比較好吧。」你自豪的說。
瞟了你一眼,「是『比較好』。」便回到書房整理今天上班要用的資料。
「這是在打擊我嗎?」你突然一陣無力。
「你不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亞連今天笑容看起來似乎特別燦爛。
你似乎是追到了一個會把你吃死的情人了。
「是啊,我有。那今晚你等著瞧,我不會只是比較好而已,我連『那檔事』都會讓你讚譽有加!」邪淫的笑著。
「唔!」一本厚重的經濟學撲到你臉上。
「一大清早,說那什麼話!」亞連臉上浮現紅暈。
「你把你相公的臉打壞了還真捨得啊……」那本經濟學打起來真痛。
「打壞了最好。」他卻沒有否認,你是他的相公。
「你承認我是你相公?」
「什麼?」紅暈更紅了。
「你承認了!」這比天上掉下一大筆錢還要令人高興!
「我……我沒有……」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字句。
「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衝過去抱緊亞連,來個熱情如火的法式熱吻。
你已經計畫好,今晚要確實掌握亞連所有的一切。
不過,還要先克服亞連願不願意脫衣服這難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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